天明渐渐散去雾气,虽不见那狐狸有动静,但那隐藏在暗处的老鼠抓不净,江亦觉深觉还是带然儿出去,能装多久是多久。
海然为他把手臂包裹住,从外面确实看不出来,但这侧手臂的僵直感明显,她站在那一边搂住他的腰,挡住外人探究的视线。
二人走出小楼,阴风阵阵,周遭很快围绕一种黏腻的视线跟随,那狐狸跟他的样子一样阴森,从地上的廊檐下的影子里钻出来。
“昨夜睡得如何?我特意叫小妖不要去打扰你们!”
海然无语,翻了个白眼往另一侧看去,他似乎有意无意在她身上游移目光,看得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还要多谢你了!”
江亦觉不欲与他多说,揽着海然往深处走,边走边在她耳边悄悄说话,她也配合的娇笑,好像真是来游玩一样自在。
不过他可不信,那日江亦觉出去时正抱着那女子,如今回来也带着这女子,显然她和结界有关系,得到她说不定就能出去!
“姑娘……是哪里人啊!”
他又凑上来,同他们两人破烂的衣衫不同,他身上的衣服华美精致,甚至还束起头发,俨然富家贵公子的样貌。
海然瞥了一眼,不想惹恼了他,慢悠悠的回答。
“我是修道之人,四海为家!”
什么修道之人!修道还敢破戒!
昨日虽被江亦觉发现,但匆匆间还是叫他看到了那一眼。
违经叛道!敢和妖魔苟合!
狐狸妖样具现,舔着唇看向那娇小的背影。
如此大胆,正合我胃口!
“狐狸!我二人闲逛无需你跟着。”
“可我也没有什么可干的,在这里常年困着,来个新人都是香饽饽,我自然也想同你们说说话,遛遛弯!”
江亦觉半点目光都没有给他,虽在他眼里狐狸是女相,不过他知道这狐狸正在勾引然儿,那招摇的衣服首饰、身上的香气,还有他举手投足间那股自以为倜傥的动作,都是想让然儿多看一眼!
然儿自然是不会搭理他,可他那副样子实在碍眼!
窗沿下一个黑影闪过,江亦觉猛地出手掐住了它,那扭曲的小玩意甩着尾巴扭头来咬他的手臂,还未碰到他使力一捏,那东西便没了动静。
小东西死了黑气从它身上蒸腾而起,两个在场的妖魔均有了食欲,狐狸压下本性展开扇子呼扇着看向他,江亦觉嗤笑一声,引着那黑气进入嘴里,那样子妖性显现,一点掩饰也无。
他竟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样子吗?那人类女子看到他这样也无妨吗?
斜眼看那女子,她竟丝毫不觉肮脏恶心,居然还抬手去为他擦嘴!
“大仙!太小了吧!再抓个大的?”
“不必了,我本不需要这个。”
恶心!
这二人你侬我侬丝毫不管他这个第三人,狐狸气的恨不得现在就撕了两人,可偏还打不过!
“大人!有人来!”
趴在树枝上的小妖落下半个身子向他报告。
江亦觉二人皆是一愣,对视一眼。
难道道长二人这么快回来了?
“稍等,我先去看看!”
一阵灰雾消散,狐狸去看情况,前脚刚走,大仙猛地放下戒备,一下踉跄差点跌在海然身上。
“大仙!你怎么样?”
“没事!只不过走动有些扯开了伤口。”
海然掀开他袖子,那层层布料下面果然沾了血,黑血的源头正是他手臂上的焦黑,新长出的肉仿佛和焦色在对抗,刚长出来却被外面焦壳阻挡,鲜血就这么被挤出。
“我们先回去!”
海然抱着他正要往回走,却见那狐狸晃悠着这么快就回来了!
“姑娘,是找你的!”
他歪过头去,顺着那视线,从村口进来的那群人竟骑着马,身着官服高头大马,一看就不是一般人,海然看过去。
骑马在前头的不是别人,正是平远周!
怎么会是他?
还偏偏正是这种时候!
她连忙转头趴在大仙肩上,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大仙现在正是虚弱的时候,他又来掺一脚这可怎么办!
“海然,别来无恙!”他声音压得那么低,在空气中沉沉回响。
江亦觉怒气横生强撑起来,对着他怼了回去。
“不劳烦你挂心!”
马上的黑衣男人看着他这妖魔,心里恨得要命,他竟然还没死!是自己太大意了,怪不得她那时拼了命也要走,原来竟让他逃过一劫!
而背对他的女人一言不发,趴在他肩上看都不肯看他一眼,不仅是他们,还有那站在她身边的另一个女子,一个妖冶非常的女子,打眼一瞧就知道是和江亦觉一样的妖物。
可她就这么痴迷,宁可和他们这群妖魔为伍,也不愿待在他身边!
狐狸看着这修罗场,兴趣愈发强烈,对着那马上男子盈盈一拜。
“大人,不知您来寒舍有何贵干?”
“我来找她!”
躲无可躲,海然转过身去面对他压下心中紧张。
“我跟你没有关系,快走吧!”
“真的没有关系吗?然儿当初答应我的话我还记得!”
大仙捏着拳头捏的骨骼咯咯作响,她听着更急的要命,这个平远周身处险地还一无所知,实在愚蠢!
“别说了!”
手掌上湿润愈发明显,大仙手臂流的血越来越多,现在绝不是起冲突的时候,海然心急如焚想着如何破局。
“大仙,等我一下!”她小声嘱咐,可大仙抓着她的手不让她离开。
“相信我!”
她如此说,江亦觉明知她有计较,手却松不开,眉头更是紧皱,仿佛会再次失去她一样,可她必须得过去。
海然握着他的手搁在脸上紧贴着,对着他悄悄做口型说了两字。
【别怕!】
随即朝着平远周走过去。
“大人!方便下马说话吗?”
他端坐马上,低垂着眼看她一动不动。
平远周这段时间未见比起之前更有威压,尤其现在坐在马上真是居高临下的上位者姿态啊!
海然别无办法伸手去拽他的衣摆,他却突然出手把海然直接拉上了马!
江亦觉暴怒正欲冲过去,可刚一动,头晕如同巨石压下叫他一步都踏不出。
他死命从眩晕中挣脱掐着手心站直,后背遮住的手臂血流如注,在地上形成了一小圈血迹。
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他自然可以把海然夺回来,可那狐狸在这,若他知道自己力量薄弱,在场将无一人能活!
海然在马上拼命挣扎,可他抱着她死死的,掐得她腰几乎断了,挣了半晌气喘吁吁,她冷静下来趴在马上不再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