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实带着黑豆回家地时候,已经是黄昏了,刚进门他就喊了起来
“奶,我回来了”
“你这小王八羔子又跑哪去了,遛个狗溜到天黑?是不是又偷家里钱的跑出去买零食吃,怕我闻出来不敢回来?”
这事陈实还真干过,别的孩子都有零花钱,陈实从小就不知道什么叫做零花钱
看着小伙伴门天天都有零食吃,他也忍不住诱惑偷偷从家里拿一文钱,去村头的小卖铺买点麦芽糖尝一尝。
慢慢的他胆子也大起来,每次就不止一文钱了,花不完的呢,陈实也不敢带回家,街道口拐角那里有一堆石头,也不知道是谁堆在那里,干什么用的。
陈实找一块大石头,把花不完的钱就压在石头下面,做好标记下次再取。偷钱一次两次还好,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的,次数多了他就被抓住了。
被奶奶脱了衣服拿柳树条打,后背齐刷刷的血印子,打完了还要带路去找钱,回来又是一顿打,那一次就给陈实打的长记性了。
奶奶从厨房气冲冲的出来,看着一脸委屈的陈实和手里攥着的几只兔子,也没表扬什么,板着脸又进去了。
陈实挺失望的,本来想回来有表扬,没想到是一顿训斥,只有大姐二姐好奇的从屋里跑出来看着兔子,连声问道:
“从哪抓的,抓了几只啊...”
陈实又像获胜的将军一样,炫耀起抓兔子的经历。
晚上,饭桌上热气腾腾的兔子肉,陈实吃的最多,很欢快,也很过瘾。
大姐二姐也是有意的让着弟弟多吃一点,尽吃一些素菜,骨头倒是都给了黑豆。黑豆第一次围在主人身边吃饭,也算是对黑豆的表扬了。
深夜,陈实睡的迷迷糊糊,听到外面好像有狗叫声,越来越剧烈,他仔细一听,这不是黑豆的叫声吗?
他心中一惊,赶忙下床,准备开门去看看怎么回事。但又怕黑,只能把奶奶摇醒。
“奶,你听是不是黑豆在叫。”
“管它叫干什么,赶紧睡觉”。奶奶翻身又睡了过去。
无奈,陈实只得压制住内心的害怕,披着外套哆哆嗦嗦的出来堂屋,出门一看,狗却不在院子里
墙角一堆土,估计狗把墙角抛了一个洞,偷偷的钻出去撒欢去了,虽然狗不在院子里,但这叫声听起来不远。
陈实打开大门,借着月光就看见远处一只黑狗,在往这边跑,狗一边跑一边叫,就是叫声听起来怪怪的,从最开始的狂吠,怎么慢慢的开始呜咽起来。
跑的也越来越慢,摇摇晃晃的,凭着直觉,他知道这就是黑豆。
陈实看出异常,此刻也不管这么多了,大声呼唤着黑豆,撒丫子就跑了出去。
还没有跑到,就听见马蹄声由远及近,一匹黑马出现在黑豆身后。
马背上坐着一个人,穿着夜行衣蒙着面,借着月光和雪地里反射的光,觉得看起来像个男人。
陈实看着人,反倒不害怕了,加快脚步朝着狗奔了过去。他只是怕鬼,只要不是鬼,还没有他怕的,除了他奶奶。
陈实飞奔过去一把抱住了黑豆,只见黑豆躺在陈实怀里,舌头不断的舔着陈实的胳膊,尾巴无力的摇晃,已经叫不出来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陈实开始慌了,拿手摸了一把黑豆的头和脸,感觉手黏黏的、热热的,凑近眼前一看,竟然是血。
黑豆的鼻子里开始往外淌血,这可把陈实吓得不轻,喊叫的声音都开始哽咽起来。
黑豆舔着陈实的脸,好像在安慰陈实一样,尾巴摇的越来越慢,反光的眼睛也渐渐的失去神采
呜咽的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弱,随着陈实的哭声,身体一下子变软,瘫在陈实的怀里。
陈实的奶奶听到声音也起床了,看到家里的灯亮了起来,那人骑着马小跑过来,弯着腰一把攥住了狗的腿,想把狗从陈实的怀里夺过去。
陈实当让不会松手了,这个时候陈实已经不知道喊叫了,只会更大声的哭。
吱呀一声,陈实家的大门打开,奶奶提着一盏油灯走出来。
“小实。咋回事啊”
奶奶边说边出门往前走,蒙面黑衣人一看有人出来,更急的和陈实抢夺狗子的尸体。
眼看越来越多家的灯亮了起来,黑衣人也索性使劲一提,把陈实和黑豆一起扔到马背上,双腿一夹,快速的逃离现场。
陈实的哭声也跟着马蹄声就越来越远。奶奶则在后面边撵边大声喊叫。
“抓人贩子,快点出来抓人贩子”
邻居们闻声而动,手里拿着家伙事匆匆赶出来,隔壁家的大爷甚至把驴子牵出来让儿子骑着追。
正经的农户人家没有马,都是养的驴,牛之类的好种地拉磨,这驴的速度自然是追不上马的。
蒙面人可能是觉得小孩一直哭目标太大,一把拽过陈实,以手为刀劈在陈实的脖子上。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
陈实看了看周围,好像是在一间柴房里,周围都是灶台,正对着远处是一堆木柴,跟一座小山似的。
陈实摇了摇涨疼的脑袋,突然间觉得行动不便,慌忙扭头一看,身子正被五花大绑着。
他昨晚没感觉害怕,现在反应过来就有些怕了,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突然他像想到什么似的,不断的寻找着四周,果然,黑豆就躺在一堆树枝子上。
想到黑豆死了,陈实忍不住又掉起眼泪来,哭了一会也哭够了,隐隐约约听到旁边有人讲话,慌忙把耳朵贴在墙上,就听到时间有一人开口
“大哥,咱们就是偷个狗,怎么还弄回来一孩子,这孩子怎么办,不能养着吧”
“还能怎么办,抓都抓了,放了也可惜,正好卖了还能再赚一笔”
陈实听的心惊肉跳,暗暗的想着不会把自己卖了吧。
其实陈实还真想对了,这伙人本来开了个狗肉店,狗嘛基本上都是偷来的,这次抓了个人也觉得棘手,想着从陈实身上捞上一笔。
陈实家里那个穷样抓狗的时候也看到了,指望交赎金是没戏了,而且也怕报官,索性想着直接卖了。
这绳子绑的挺紧,勒的陈实生疼,他忍不住挣扎起来,没想到越挣扎勒的越紧,慌乱中他一脚踢到了墙上,咚的一声吓了陈实一跳。
隔壁的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就听到有脚步声慢慢靠近,陈实害怕的只能缩在角落里,瞪着眼睛等待着门开。
“大哥,这小子醒了”
来人身穿黑衣,大圆脸,短发络腮胡,身上透着一股子匪气。
大门完全打开,一个身材修长,白白净净的,看起来倒像一个书生,同样穿着黑衣的人走了进来,估计这就是那位“大哥”了。
此人大跨步进门,也不说话,一把攥住陈实就往外拖,丝毫不理会挣扎的陈实。
“二弟,你把这小子送到李员外家里,那正好在收家仆,多跟看门的老王头说点好话。”
“知道了大哥”老二不由分说的把陈实扔到马上,骑马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