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序4:跑离与迷失
在四周的景色匆忙替班,电线杆不断闪过,郊野与湖水闪过边角光时,破败的建筑出现过其实早已醒过一次的伊茜莎眼中。风铃健康地随着整节节的车厢晃动着、歪向一端的。众多花样复纹的地毯交替在地板上。尚且舒缓的咖啡味充斥着不再遥远的空气,延伸到闻不到的地方,一齐沙沙作响的树叶里。有人提着一大包稍微碰一下都会发出金属碰撞声。遮阴是栗树。
在居然尚能运行的列车上,尚未缓过安眠药的伊茜莎向伊绪洛特询问道:“伊绪洛特小姐?我们这是在哪里?”
“在旅途上。好孩子要注意可疑的人,当然不包括我在内的。”
伊茜莎不确定是否应该跑离这趟旅途。
“没事的,伊茜莎可以做到的。”
伊茜莎只是不确定。
“梅不知道。”
伊茜莎看着墙上。
没有影子,没有蓝黄。有的只是棕油亮色的衣帽架与蓝或黄色的装饰画。
“梅想确认一下。”
“伊茜莎请说吧。”
“这其实不是伊伊小姐的主意吧。”
“梅猜对了!真是聪明到过分的孩子!”
“梅现在处境不安吗?”梅小心地问,双手放在背后。
“是这样的,但请呼救。”
伊绪洛特忽然眼神游离了起来,不管伊茜莎怎么摇晃都没有反应。
放弃挣扎的伊茜莎百无聊赖地看向沾着雾气的窗户中滚过的绿油风景。列车上的一切都维持了低音而速频。看腻后并发觉无法触摸的伊茜莎观察起同车厢的乘客情况:闭眼的侦探老爷、邋遢衬衫咖啡店长、伞坏掉的年轻女图书管理员、隐者、披着长帽而吮无名指的神秘学家、左顾的年轻扒手、右边而左眼睛受伤的武器商。伊茜莎看向了自己的身上背包的内容物:居住证、医保卡、户口本、银行账号、护照……缓过神来的伊绪洛特打断了这一动作,让伊茜莎留意扒手的眼光。似乎没有吃的,意识到这点的伊茜莎在肚子咕咕叫时直直看着伊绪洛特。伊绪洛特做出“请稍微等等吧!”的手势。于是伊茜莎收起嘴巴,为避干呕地开始睡眠。
“我说,”年轻扒手说道“这孩子不是饿了吗?喂喂。”
伊绪洛特没有说话,伊茜莎没有说话。餐车厢还没开启。
年轻扒手拿出了撒了白糖与香草的白面包,撕开一些于伊茜莎。伊茜莎看了看伊绪洛特,便轻声谢谢。但年轻扒手没有退回手,所以伊茜莎再看看年轻扒手便接受了,拿在手里好一会再吃下去。年轻扒手回到座位后见伊茜莎吃下面包后便坐好了。
列车继续平稳地运行着。武器贩子的袋子只是会发出金属声……像是面包有安眠药一样,伊茜莎再度睡着了……
“砖瓦堆砌出的医院,伊伊被扶起了,她尚不知道命运。无知期的她喜欢拖着一个黑发黑脸人偶在自己身上。眼睛掉了,便用纽扣换了;内充棉花受潮了,便换填晒过的;表皮扯坏了,便换上新鲜的。
她学人类的东西很慢,同岁或稍小与更小的孩童往往还得待她像妹妹。她的容貌总是浮动而循环变化,而自然身高那时就确定了。
就这样运行着,同岁的孩童开始各奔东西时,伊伊还在眷恋着医院里的彩窗、白千叶窗、宗教画窗、羊毛窗、铁丝窗、纸窗……
那一天的前一天,伊伊看着自己的人偶,忽然说出:“这不是伊的人偶!”
那一天,伊伊从医院跑走了,而医院那天死了很多人。伊伊因此被当作怪物。人们给她编造了不存在的丈夫……
后早死于教堂火刑的牧师对伊伊说:‘坚定的,不奉会…’
伊伊打断后对牧师说:‘伊是怪物吗?伊可予抗拒!’
……
伊伊被伊背叛了,拿走了人偶……”
“醒醒!”
“日复一日,日复一日,伊在死亡,你难道能说这是你不知道的吗?”
“醒醒!”
“惨白的她吃掉了世界;惨白的世界化为了屋子;惨白的屋子吃掉了她……”
“醒醒!”
……
伊茜莎醒了过来,以茫然的眼神看着伊绪洛特。而伊绪洛特并回以疑惑的眼神。
“伊绪洛特小姐,还不能吃午饭吗?”
“梅又饿了吗?那正好就现在去备餐厢看看吧。”
伊茜莎眼前幻视着白森林的黑枯木,只能捕捉空气:空气有些冷清,其他乘客或多或少都在休息。
备餐厢是有着并保温与消毒许多预制餐盒的,当然,也有桌子供人饮食。不同于其他地方的有意冷色处理,这里光仍采用黄暖。伊茜莎挑选了过季的当季伍斯特沙拉拌与烧鸡荤饭。前者有生菜、胡萝卜丝、洋葱丝、番茄丁、黄瓜片、土豆泥,但有些太酸的,似乎是想用醋盖过不新鲜的感受?后者有些甜丝丝而有些许咸鲜,并且还有小块水煮胡萝卜与海苔脆干,似乎加了湖涂咸鸭蛋蛋黄与不少甜面酱。
回到乘坐厢后,伊茜莎发现摔倒声发生后的地上有着许多钱包,不过没有自己的,也像是没有伊绪洛特的。钱包旁边是神色不稳定的年轻扒手。年轻扒手本想捡起几个再往前开溜,但又转主意为直接往后开溜,不过很快就被众人控制住了。
由于这趟除去禁人出入的列车头以外只有两个车厢的列车不会停止,扒手只是被反绑丢到了备餐厢。老爷拨打报警电话,而电话那边的市警选择交托老爷直至到达终点站管理。而伊茜莎被伊绪洛特嘱托:“梅一定要和我待在一起哦!”
于是伊茜莎试着观测起了……但闭上了纷繁的眼睛……似乎除去扒手,全员都完整吃掉了午饭中的安眠药。寂静如骤雨中的报丧女妖弯着腰。混沌时代里感动中的狂热与激情,已经无能参上。
伊茜莎醒来了,伊绪洛特也在安眠。于是伊茜莎推了推,但伊绪洛特没有反应。周围的旅客也都在以不同的姿态睡在座位上。伊茜莎只好索性站起来,只是因为口渴,料想备餐厢会有饮用水便走过去。伊茜莎拉开门,看着保鲜柜分类寻找着净水:水果、食用性茹树、蔬菜、扒手的尸体、软饮、童话莓果派、净水!找到了。地上还有一把裁纸刀,像是切过了石榴,不过柄上也有石榴汁。伊茜莎带着两瓶饮用水回到了座位。
一会后,其他旅客不一醒来,安定地安静着,直到备餐厢传出尖叫……
众人集结好后,老爷先是说明了与市警的沟通无效,再展开对案件的描述。
“首先是死者手腕、足部、腿部全被截断,各截断面均有明显切割伤,伤处骨骼皆有程度骨折或开裂。其次是胸部留有多处刺伤。再然后是额头部有多处淤青……是在混淆视听吗?无法判断具体死因。”老爷如是顿顿,观察众人反应,但似乎没有收获。
“其次是这趟列车不存在搭车客,也就是说,凶手仍在这节车厢中呼吸,对吧?”无纺布的神秘学家开口道,老爷点点头。
“然后是所有食物都有安眠药。无人可提供不在场证明。”,老爷如是说道,“同时,安眠药效果因人而异,事实也是如此说明。”
“还要补充说明的话,列车内外都没有肉渣,按理说会有的,但完全找不到。”
“因此。我很抱歉,这个事件我无力解决,同时我也不能确认是否会有二次袭击。”
列车冲入影子隧道,高压空气的尖啸声在众人一阵寂静里异常明显。崩坏的天空此刻颠倒与代价互换走向无法想象。伊茜莎不觉悸动了起来,想跑走的念头涌在枪口还是扳机。〔奇怪,梅已经不能区分……袖子里什么时候有的?〕
列车出隧道,鲜明带花的景色却凝住在堆石标与眼睛,因为列车停了下来。外面有人猛烈地敲打,伊茜莎遂打算开门。但叉状舌的拟鲤游走的时候,不要开门。
“等等,列车是不允许外带搭车客的!”
但门被强硬地从外面拉开了。
一个身着深黑色制衣、黑金舌帽、惨白脸色的家伙,像是高阶战术互俾女生杀害了影子。〔很冷血而残酷?〕伊茜莎在意着她的眼睛:似乎对外部的一切很陌生与不满足而施加了恐怖统治。
那家伙上车后,列车就恢复了运行了。面对众人的警惕的眼光,他转圈巡视一番后开口道:“不是、搭车客。”
“那请问你是?”
“这所列车的列车长、原来在列车头的。”
“列车头不是没法进去的吗?”
“是这样说没错了……但列车内现在是有常规之外的事态、是吗?”
“是的。”
“那就不难解释我为何外出了,”,随后便说便未经许可走过众人确认了扒手的情况,“列车头是允许离开的。”
“死者只是这个家伙?”众人对他的提问有些疑惑,但列车长并没有理会,仿佛刚才只是在自言自语。
“各位都搜过身了吗?”
“搜过了但一无所得。”老爷率先回答了。
“真是不会辩解。”列车长随即从大衣内侧口袋中掏出手枪,对老爷开了一枪,老爷应声倒地。“这里现在由列车长接管。”
镇静的伊绪洛特此刻非常突出。
“明白了,会听从你的安排的。”
“这位尚懂礼节的小姐,请把这两个发臭的家伙丢下去。”
伊绪洛特便利落地照做,年轻图书馆员同伊茜莎则只是呆呆看着纯白吞没了二位。警报应时响起,但很快被列车长拉下关闭。
“现在请各位回到座位上坐好吧!”
回到座位上的伊茜莎才意识到妄想生成器的短暂怠工。但现在已经到来。
“那么再让我宣称一下,这里现在由列车长接管。首先,为了防止再度有谋杀,任何人不允许持有危险物品。其次,本趟列车不接受神谕、信仰、道德、理想等危险物品。最后,禁止动用傻事,这个词是这样说吗?不重要。先上缴你们的杀人动机吧。”
为了不刺激这个狂人:首先是,图书馆员上缴了随身大口袋的亡灵书;随后是,神秘学家上缴了手中紧握吊坠;然后是,咖啡店长上缴了发卡;再然后是,伊绪洛特上缴了红色翻盖手机;接着是武器商上缴了香料;最后是,伊茜莎上缴了袖中的魔女。
“禁止喧…”
收完这些物件后,列车长瞬间昏睡了过去,倒在椅子上,帽子扣在脸上,但以一种防备姿态威压着旅客们。
伊绪洛特同伊茜莎依偎着在相邻座位。图书馆员以玩味的眼神看着列车长。武器商仍在守着袋子。只有咖啡店长看着旅行小册子关于列车长的介绍。
伊绪洛特随后轻声告诉伊茜莎:“那位老爷就是杀害扒手的凶手哦。”
“伊绪洛特小姐,梅不明白的是名字。”
“这样啊…或许伊伊会认同梅吧。”伊绪洛特看了看天花板上的蓝黄。
“梅身上都是冷汗哦。既然冷静不下来,梅想要听听绪的故事吗?”
“梅只是不明白…”
“这样。那梅知道吗?那个列车长其实是好孩子哦。”
“诶。”
“虽然已经丢下去了一位,但列车上其实还有一位哦。如果列车长不能恐吓全员,另外一位会立即找机会作案与栽桩哦。”
“这样子。忽然想问一下:伊绪小姐指的另外一位会是谁呢?”
“这个呀,是一位笨蛋哦,想想看好啦!”
“会引私看见,朝着光那边行走。于是私抱着悲剧的想法就这样走过来了。”图书馆员拍了拍伊茜莎的肩并朝伊绪洛特摆摆笑容。“私的名字是……”
……
“所以,意思是,停止供给?”
“恢复好了,既然影子逐渐消散在清暮的灼眼中,就只当这厌恶色彩的色彩。”
“黑暗里,只应不断想起,如此反复的理由,跨越自私的悲伤,看清泪水,不可纵容愚蠢以至覆辙。”
“正因如此,不再静静地聆听伊的言语。”
……
梅看向了旅途的无人生还的终点:山楂树满原,一切都不一样了,名字也再度忘记了。晴空下的坏就随着程序合理化了,裁决被改写后封存、不予公开。梅努力试探着记忆却一无所得至今。天空蔚蓝蔚蓝后是成各异而实似的云朵。
“这样的罪过不是很多吗?”梅被夺去了思考如是想。空气中不再只是墨水的趣味,开始有着煎培根香味、类柠檬香精味汽水。梅起身放下到桌上的笔记簿,涂黑的不止只是电话号码了:广袤的天空、并不缠绕的单线地图、蓝黄的你。笔记簿上留有着未吞下的蓝色胶囊。
原本温暖的室内房间内已经下起了雪,于是梅挑了一件短袖衫加雨袖衣外套长裤。窗外有着鹧…死亡哨声。家里没……有着错位中的邻居。今天的早饭是培……永恒下落的鱼。早晨的夕阳越过窗户映射在梅的桌上,只待梅去抓取。不愿死亡的脏器开始震动了起来,梅便知道有电话来了。
“你好,这里是垃圾食物领地主!梅的订单已经送达门口,祝你有个美好的食用体验!”
在梅聆听电话声而没有注意时,到处的从前禁止的贴贴纸从门缝飞入了,与雪花混合着:躯壳、机关、裁决的报纸。
业已开门的梅迎面则是几乎空荡的走廊,走廊的一切都很旧,就连黯糊的光也哑然繁差。梅清楚地看道:在地上的拉比的眼睛,梅不知道为什么会知道。
梅只是阅读地上的贴贴纸,就发现了:“梅终将成为残忍的神。”
随后因此失明的梅稍稍看见了水瓶,于是把眼睛凑进了瓶口:狂热、悔意、绝望、幸免、惧怕、憎恨……过去幽灵的色彩铺满了真心,紧抓住的眼睛不能超出箱庭的相机。此时刻,梅的后脑忽然迎来了球棍的重击,疼痛弥漫感觉,梅的孩童不能停舞。液汁顺延经验的因果流上与流下梅的脖子,这里的兴奋丛生长然后枯萎。
暗影中,梅再一次起了床。形式化下的梅只是身着睡衣便赶到了地下室:饲养的幽灵们增殖了,她们或是咬着葡萄酒砖,或是假意修补坠落的天空。茫然看着这场景的梅被身后走来的菲斯特拍了拍肩,瞬刻钟,就交换了事实。
“梅涂画了眼疾?原来如此!”
“梅只是在试着做好孩子而已…”梅心中不觉颤响,而菲斯特抚着梅的手,扣住魔女的扳机,朝着幽灵……
……
兰在教室中醒来,对周遭的四位友人看她的眼神不明所以,“天花板?”并如是想。昏黄骤然夺去混凝土与泥土间空隙的靛骸时,女男爵提议道:“一起去玩捉迷藏吧!”大姐的小妹赞同了,因此兰的态度就无所谓了。
兰像是记着,明明在发生却像是回忆一般,喝完易拉罐饮后一起走到了空置的下水管道附近集合…约定不准回家…抽裂纸人的四肢…兰便成为了幽灵。
“输的人要永远成为幽灵!”
“好好好。”兰懒散地回复后便开始了蒙眼与倒数。
“三……二…一、零。”
兰早已熟知所有的藏点,于是走向了树林,踩断小枝丫,翻上较高的树:没有。走向井,望下去:没有。所有教室的所有门后:没有。储衣柜:没有。池塘旁的大灌木丛:没有……
“一定是回家去了。”天已经全然黑去,于是兰便再看了看山上的树后回家了。家里人今天倒出奇地没有责骂她,只是叫她快些休息,这令她生疑,但也只是顺着就较平常睡得更早些了。
没有做梦。
没有做梦的兰再次醒来,预备上学时与友人谈论的话题。走在长有不少草蔓灌的路上好一会后,兰忽然觉着很奇怪并意识到了缘由:没有见着一位友人,但没有多想,“兴许快迟到了吧。”
到了学校后,兰看着附近仅有的四张空座位与无友人。同学游戏与戏言乃至老师逐个传发习题与点名时,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四个友人的失踪。
“这是?”
兰找到了同班与同级同学、授课老师、值班警察、商店老板、许多家长、老爷爷。
“你的意思是这里本来应该还有不存在的四个人,是吗?”几乎都是这样的回答。
一个念头在兰询问完邻人后浮现:“友人成为幽灵了。”
第一天的兰就这样四处奔走,试图找到她的友人,但没有一点收获。
回到家后,家里只有妹妹。
“家里人呢?”
“不知道。姐姐今天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看起来愁眉苦脸的?”
“布偶都不见了。”
“这样。”
在兰简食与沐洗后,没有心情看动画节目的兰又早早躺在了床上。不知道家人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但兰听见了动静。
兰再度再度梦到了梅:
〔安宁的血肉中现象弥漫着目中所有的电子屏幕,旷野中现象化为风车,现象迎来人行道上的人们不躲让但不撞击,玻璃镜、玻璃、镜、水、倒影里皆是现象,现象在座椅旁伫立又眨眼间消散,在远处的山坡上有着忽大忽小的现象,现象跃动而出,现象在此处,现象在彼处,现象被拷贝,现象吃下形式。
“告诉梅,好吗?”现象给出了命令。
“人类是怎么忍受仅有眼睛的?”但现象没有对话。〕
兰早早地起了床,只是觉着很奇怪:周遭的邻人自然地接纳了总觉异样的她,却不肯接纳她的四位友人的存在。兰不知道要不要换衣服,便穿着睡衣溜出了家。外面的天空灰蒙而黯光,空气不算是新鲜,长椅旁的陷阱没有刺激性气味令兰生惑:一动不动的刺猬没有伤口痕迹。等到兰因为睡衣裤腿沾满泥水而回家时,妹妹背着书包守着门口,和她一样没有去上学。
“你怎么还在这里?”
“姐姐又是在做什么呢?”兰实在明白:兰与兰的妹妹学校不同,兰的妹妹早已经不需要接送了,不需要等她。
“今天去上学吧。”兰没有隐瞒想法但觉着自己有些怠慢了。
但妹妹没有回答,一直等到兰换完衣服、衣服送进洗衣机、刷完牙、吃完仍是热烫的煎鸡蛋后才同兰一起出发,然后在第三个信号灯后走向不同的路途。
兰当然是迟到了的,但她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好像理所当然地被门卫、班主任观测然后被放过,这也使兰觉着很奇怪。今日,兰再次开展了对友人失踪的调查:空桌子不见了,学校的所有人仍持以否定,档案文件没有她们的记录……一无所获,兰倒真不知道该怎么了。回家路上,她像是想死心般再次确认了路边的所有躲藏点,但还是没死心。回到家后,兰理所当然地看到了家人们,被催促着吃晚饭与洗澡。
尽管兰没有特别留意但仍不可避免地注意到妹妹似乎在躲兰。
晚上,兰早早入了房间,当然是睡不着的。房间的窗户开着,漏着风与眼睛。书架到书桌上的书因为寻找痕迹而不少于凌乱。妹妹再敲过隔音不好的红木门后过了一会终于是走了进来。
“妹妹睡不着吗?”
“嗯。”
“没事的,可以说说看为什么吗?”
“姐姐最近有些奇怪,我觉得这样子下去是不行的……”
“这样啊…让妹妹担心了。嗯……不过妹妹知道的,姐姐其实很聪明,所以会好好解决的,好吗?”
然后兰安抚着妹妹,送妹妹到妹妹的床上,喂药,关灯,“祝好梦!”。接着兰回到自己的床上然后失眠,眼睛闭上后依旧有着不少的星星点点。
在第二天与那天的临界点,兰终于是下定了决心,早早吃过速食面包再换好衣服带上装有口粮与水的背包出门了:前往早已不通车的隧道。
兰在走到隧道口时止不住想起箱子:她在很久以前的过去不止一次害怕打开橘子箱,因为恶作剧或者别的戏剧因素常使打开橘子箱的结果为差,但不少东西在橘子箱里,需要打开橘子箱确认或取出;而现在正是或许需要打开橘子箱与确认的时候。于是兰走入了隧道。
隧道很黑,兰走了很久。兰很想哭喊但没有这么做。兰很想哭喊于是这么做了。兰不想哭喊而这么做了。兰不想哭喊而停止了哭喊。
隧道里面有着兰的呼吸,兰走了很久。
隧道里面有着梅的呼吸?兰走了很久。
终于在没有停下过脚步的一瞬间,兰看到了:隧道另一端的亮光与喧嚣。兰跑了几步。
很神奇吧?
……
旷野中,兰见到了。
……
梅将阁楼屋内饰灯尽可能打开,让溢光如诞于篝火样摇摆。书架因此显于全知的视野:《形式化的神话》、《增殖世界即革命》、《咖郁话》……原谅叙述,三个都原是同一内容而其实无选择:梅从兴奋丛中锁链取下了《咖郁话》。命运的机械舞台装置开始倾泻于梅的眼海中:“致敬一位当过兵的工程师兼房地产商。”、“孩子的魔女跳舞随后停下。”、“初行的魔女用花园的三个影子创造了世界。”、“起始的魔女教尽头的船长在陆地生活,这是未基于宗教的自由的。”、“世界总是经由了魔女的描述才有了解释,就如同宇宙的平均颜色为米色一样自然。”、“破坏文本尤其如此美好。”
而梅忽然感觉饿了,于是她拨动了红色的电话:“麻烦做一份地狱活玛格丽塔披萨!十分谢谢!”
立刻送达后的温热芬香甜腻丰富光亮饱和的滋味如此美好!
梅看向了蓝黄的你:“监护人想要吃一点吗?”
不过不要指望魔女为你送货上门!虽然这并非所谓不可解释的现象?
梅收拾好桌面,放回借阅的书籍于水舱。
“祝好梦。”
……
影子率先梅醒来,迷雾笼罩着梅:只是为了庇护;意思是,不是监护。崭新的阁楼屋里没有牙刷与镜子,梅只能漱口与着衣。今天只有墨水供用,梅尽力不沾染到裙子上;没有鞋子,这点是在梅确认床底后得到的。百无聊赖而没有早餐的梅开始了确认。墙上有着招贴画:《多生的触觉》、《经验因果》、《永远人造》……停停,山楂不喜欢看到这些?床边有着放有事实粮食的书柜,已饱腹者不可多食。尽管是走出小隔间,但梅依旧敲了敲门,但没有回应。于是梅推开门看去:不堪的很美好的翘班还是加班、前所未有的糟糕的身体状况和加速腐烂的精神状况……梅的眼睛尽力移向电梯厢一样的房间内提供放置的柜桌与软背靠椅:不可洗手的墨水、笔、热毛巾、电话薄、可拨动的红色电话机、不知从何而来的千竹夏。梅立刻被这个小陷阱捕获了。
梅坐在上面,然后翻开了电话簿至第七页:很遗憾,电话簿到第四页就已经没有与电话号码相关的内容了,因此梅阅读到的是兰的字迹的下述:“当我只愿懒惰地躺在草堆上的时候,感知到了一位圣者的到来。虽然总是被训诫会上断头台的,但被圣者吸引了。她原谅了我的弱小,就像原谅她的出身一样。伙同她的伴侣,走在了旷野。从不过问方向,圣者本身即是罗盘;从不过问目的,过程本身即是意义。只是遇见便,将恶人埋入棺材,将恶魔践踏在地,将魔女投送井中。只是不断前行,与圣者一同,仅此就能感到不少成就。当圣者冲上去亲吻的那天……”梅看向了蓝黄的你。奇怪的,梅撕去了这部分未阅读的部分,是不喜欢吗?
“梅讨厌该死的结局。”
好像是的哦,山楂。
梅将电话簿合起,再度打开:是伊绪洛特的电话号码,不过梅还记得来着?于是梅拨动了电话机:
“喂喂?这里是伊绪洛特。是小小的梅吗?”
“唔…这里是梅。”
“亲爱的,那梅找我是想要咖啡吗?”
“唔……梅想知道伊伊小姐在做什么吗?”
“这样啊……哈…哈……梅是擅长保密的孩子吗?”
“是的,梅一直以来很善于这个。”
“伊伊在很虚弱。”
“伊绪洛特小姐的意思是?”
“意思是…伊伊现在有着许多无法……伊伊深爱的创造,这种近乎忘己的行为,不断使其走向咸水……抱歉……梅……”就让伊绪洛特多呼吸一会吧?呼吸当然是重要的。
“梅明白了,梅没有什么事情想问伊绪洛特小姐啦。”梅其实不明白,不过会明白的。
随后伴随着心情不佳的伊绪洛特挂断了电话,梅逃脱了这个陷阱,回到阁楼屋中。
“梅现在始终无法想象从现在开始会发生些什么,山楂?”
梅坐在床边摆了摆腿,看似审视而再度创造与扭曲了阁楼屋的墙壁:室内盆栽、电视机、有趣的图书架、装有蜘蛛的透明饲养箱、内容物为堆满的煎鸡蛋的装饰画、奢华的装饰灯、瓶盖盒、内有红热蜂窝煤的烤暖炉。梅摸向了透明饲养箱,大约是感受到痒意后缩回来并确认:是一只小巧可爱的黑八脚。随后梅不小心闭了一下眼睛,蜘蛛便跑到了透明饲养箱的小角落里了。但墙壁不觉间就只剩下透明饲养箱了……
“诶……这样好吗?”梅或许以为是无伤大雅的。
并不是刚好的此时,阁楼屋的门传来了敲门声。
“梅在里面吗?”
“……”梅不知为何忽然觉得心情好不起来了。
推开门扉的走进来的是……母亲。母亲左手托住梅过长的头发,用右手摸了摸梅的额头。
“到吃药时间了。”
“梅知道了。”
今天的药是辛辣且苦涩的,梅不会喜欢,但好孩子喜欢,所以梅只是慢慢饮下。呕吐然后重复。
终于是喝完了。
“祝好梦,渴睡眠的梅。”
“祝好梦,妈妈。”
妈妈拿着药后退了几步后,关上房间灯与房间门。
祝好梦,小小的,神明。愿你的国和平降临。
……
〔既然黑森林暂时断开了联系,那么,是时候了,同伊这个小小的随从好好谈谈吧,山楂。或许你理解、知道、走向了一些现在无从得知的事实,但请仍然继续履行监护的职责,不让梅无意识地取出井中的过多的墨水。〕
……
没有过多的梦。
“原来山楂其实不能看到梅的模样吗?”
“嗯呢?就如梅眼中的山楂始终是蓝黄的小碎片一样。”
“那……”
但是梅醒来了,旁边有着妈妈。
“好姑娘起床了?”
“嗯嗯。”
“整理整理,今天好姑娘是否想……”
“梅想…散步,社交,回来。对吗?”
“答对了。”
于是梅在注视下,奇怪的感觉,更换衣物、整理床铺、刷牙洗脸,一直到餐桌:今天的早饭是些许失败的饼干食谱中的假苹果派。梅不是很喜欢其中的柠檬皮碎,便喂给了椅旁的柠檬树。妈妈假装没有看见,不过山楂不可以假装了,梅因你而不少于烦恼。盘子没有很明显的污渍而暂时放在预洗架上。
梅同妈妈在跺了跺后换好了靴子。
“那么,山楂?今天梅要散步,社交,回来。”
“梅在和谁说话呢?”妈妈念道。
“……”梅是很想回答了,但是约定……
走在路上,梅置视角于远方,手牵着妈妈手。
“我说呀,梅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吗?”
“……”梅是很想回答了,但是约定……
“这样,那今天只是散步,好吗?”
梅是很想回答啦,但只是回应性地点了头。
接下来的路上有着许多的寻人启事,上面的名字是现在的梅所熟知的名字:伊茜莎。梅松开手,扯了扯妈妈的衣角,但妈妈没有留意。伴着许多寻人启事的还有着一只年轻祭司的招贴画,以至于梅不由得发出来了感慨,“她可真美!”,不过可以指出这位祭司正是伊绪洛特扮演的。
但招贴画很快就被路边的市警抓捕了,在梅看来是?罪过的吗?
于是散步的梅的视线从握着的手转移到:曲线木桩花坛:紫松果菊,黄色黑眼苏珊花、粉色薄荷,粉色福碌考,红色香蜂草,蓝色鼠尾草。另外,补充一下好了,花与花间依旧有着许多碟状种植容器,但里面放置着的却只是四叶草。
停下了脚步,原谅叙述,因为梅不确定此处的对象,或许梅只是无法相信不在眼前的事件。
“尽管梅是个好孩子,总可以待在一起,还是总是在想,梅是怎么想自身的生活?”
“梅喜欢话梅,梅的骑士生活就是这样的。”
“这样啊。”
对话结束后,尽管梅没有特别留意,但可以感受到,妈妈在领着梅往公园走。
“走在这里,总是可以想起梅小时候的事情,梅第一次讲出来的想要的生日礼物是截肢锯。”
“诶?真的吗?”
“真的哦,当时梅总是吵闹着淑女的好伙伴?“。”明明是对这个安宁的孩子言语?
一块空地,有着九异色的谷仓示样的屋子,门口延伸出来的有着路与愚蠢的回忆。
“梅喜欢香草味奶昔吗?”
“唔……倒不至于会说讨厌?”梅忽然想起一点点,但或许原味奶昔更合事宜?
“这样啊……”忽然肯定是的妈妈的眼睛此时有些闪光还是黯淡:梅看不清,因为没有去看;梅听不清,因为没有去听;梅走不动,因为没有去走……缓过神来,梅坐在漆白的藤椅。
“梅的妄想其实实在招人羡慕的呀,而且有着许多动静。”
“嗯嗯。”
旁有着没有影子的便利贴,梅忍住阅读的兴趣,因为“散步,社交,然后回来。”,系扫兴的。
“要去看看新建的塔状牛奶冷却室吗?”
但妈妈将梅领向了父亲的诊所门口,虽然内部小角落的册子架的布偶画确实有着上述的小塔。另外,今天父亲短暂出差。诊所总是灰蒙的,不知道是不是梅的错觉:说不清诊所是何种色彩集合会好受一些。就位厢中心的白桦桌上放有装有头巾百合的花瓶与彩色玻璃球和无糖薄荷糖的果盘,梅忽然明白了天使的密语。
“唔……?”
“结合之前汇报的结果以及这次测试的反馈来看,我有两个消息,”,诊所招雇的小护士如是在梅填写完钢笔的墨水后缓缓开口,“好消息是:这个孩子高记忆力,高感知力,能共情,很乖巧,想必绩业也是如此呈现的;坏消息是:这个孩子妄想过多,干涉认知,总是会需要吃药的。”
“谢谢护士小姐。”再拿完处方药后,妈妈举着梅的手挥手告别。
梅发现护士小姐的脸全然是伊绪洛特的。
走出诊所,梅和妈妈走到了有着无炉的户外蓝龄花与紫蓝鸢尾味的会议圈的空地,旁外挂有清一色的绿草与藤蔓的规则网状空心球体、尚幼的圣诞蕨。这里照理说会有与梅岁数相近的孩童来玩的,但今天没有。
……
就假装是忘记好了?今天的中饭是土豆泥拌胡萝卜玉米豌豆丁,热乎的,总是为梅所喜欢的。晚饭过后用洗涤抹布处理盘子后,妈妈倒在了沙发上开始睡觉。
梅坐在了小小的沙发上,但补课或许下午还有。所以梅走上不时怪叫的楼梯,脱下靴子,只是躺在摊开的被子与毯子上,舒缓开内脏与血管。
……
梅看向了宁静而不自存的日子,篝火闪烁着:只是觉得在呼吸便是奇迹的,不在意赎罪。
“梅知道吗?作为神父的你不信奉神。”
……
柔和而温热的阳光稍微移动后,从阳台郁入梅睡的位置,梅坐了起来。发卡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到靴边的地板上了,梅捡起来收放在柜子上。似乎妈妈已经走去上班了,冰箱贴压着的便利贴只是记载着“今天有补习。”
梅整理好文具入挎袋,走向了咖啡厅。路上或许是有些寂静了:电线杆、坏窗户、病蓝色的天空,只不过石榴汁售卖机旁的女孩被拖入路边的车中。但不自觉地遗忘了初衷,厌倦了生活,光芒微弱了下来,视线内清晰但总觉迷雾,不知心中所求。本应在咖啡厅的梅转向了有着祝语的教堂,推开了门:梅找到了本应在咖啡厅的菲安娜。放下了头发的菲安娜拥着神父,如同孩童般哭泣,被此情景雇用了的梅不经意就拾取了不少的菲安娜的灵魂碎片。但梅被观测,随后被放过。仿佛一切没有发生过一样,梅再次步向了咖啡厅,四处的铃声悦起抵达幽暗但叫人放松的香水味中,数尽了跨袋中的硬币再递交,得到浓薄荷香味的漱口水。就徘徊而整理神态后将头发扎起的菲安娜在梅喝了一半后走入厅内、步入座位。
“那么,今天也开始了?”
今天的授课内容是无趣的,虚伪且诚恳的关于教会的发展历史,因此梅只是默默体会,记住细节。课程的结尾,梅问:“梅只是忽然想知道,梅于此的意义是什么?只是交给某一位小姐叙述吗?”
“参加补习,通过考试,考取证书,定下住所,再总是忙于工作,最后无可奈何。虽然这很残忍,但我愿意如是陈述,只是希望梅不会是安于如此不安的情况的。”菲安娜回答时,梅的耳边听到了柜台方向的话语:“梅会走在河流里,并就此失去情感与存在。”
“菲安娜小姐是如此的吗?”
“不是的,梅,你面前的这位所谓的小姐现在是仍怀有着诸多想法而一路走到你面前为实现而教你有用或无用的知识。”
“梅很抱歉,梅没有冒犯的意思。”
“没有关系。”,菲安娜拍了拍梅的脑袋,“不过以后多问一些这样的问题是无妨的。”
课程结束后或许可以再停留会,但纠于处理碎片与回复的梅还是多次选择了走回家。不过在梅走出咖啡厅后,梅只是看见像是菲安娜对着她说:“保留你的思想。”,不过梅的注意停留在此刻菲安娜的眼睛有些像猫?总是聪明的好姑娘!
钥匙在信箱的夹层中找到,打开门,但总觉异样而发觉了入侵者的存在:猫在有着小麦的窗台凝视与不食物。薄荷味有些悦人,对于不礼貌的(显然从鞋柜可以判断是是未换鞋的陌生人)家伙,梅在袋中翻出了剪刀与胡椒喷雾。
随后紧张兮兮的梅在厨房的角落里的冰箱发现了一位青年在光临梅家中的冰箱,含着泡泡糖而吐息着:青年有着青金石挑染的头发且很长至于其瘦削的脖子,而身上的机车服看起来像是刚从干洗店拿出来般有型。在某位骑士因为某部儿童早教中的谏言考虑用剪刀捅伤还是旁边置物台上的混有氯仿的洗脸巾捂住其鼻嘴时,青年大约是意识到冒犯,然后开口说道:“呃,这位可爱的小姐,我不是有意冒犯你与你家的冰箱的。所以麻烦你不要喊叫,否则…你会……哥哥会有些麻烦的?”
“请问一下,先生你是如何与为何来到梅的家中的呢?”梅暂时将剪刀背在身后,而替换成胡椒喷雾,但并不就真的打算放松懈怠。
“明白了明白了,总之,呃,你先把手里的那个东西放下来吧,你知道的,我没有恶意……那个,我可以吃一点东西吗?”
青年满脸堆笑,仓皇地指着敞开的冰箱,似乎手就要伸进去掏一两个鸡蛋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梅并不想给闯入者青年一个继续光顾冰箱的机会,只是直直地瞪着青年。
“啊,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麻烦不要这样看我,我后退一点……到这里,可以吗?”青年局促地退到离冰箱两米远的距离,不过梅仍然能依稀看到青年背在身后的手上拿着半截黄瓜。
“好吧,欸,我可以说明这其中的苦衷什么的…”
“嘛,总之,你现在处于一个有些危险的地步。我不知道你看过黑帮电影嘛?《教父》?《疤面煞星》?……嗯,梅妹妹的处境大概就是被一些坏家伙盯上了。”
梅不明白这是威胁还是阐释,但听起来都像变质的袋装牛奶一样令人不适。
“你是坏家伙。”梅试探性地说。
“不不不,哥哥,嗯,并不是坏人,只是饿了……”青年挠着头,但又严肃地说到:“如果发生了什么很危险的事,你一定要躲起来,好吗?我需要确保你的安全。”
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缓慢地点头,手上仍然抓着胡椒喷雾。
“请问先生你是如何与为何来到梅的家中呢?”梅并没有放松警惕。
“如果必须说的话,我会说是从正门进来的。虽然按照一些潜规则出于对你父亲职业的尊敬不应该这么做,但目前来说……是紧急情况。就如我刚才所言,梅妹妹你现在十分危险,我需要将你带到足够安全的地方。”
青年的肚子开始发出异响。
梅收起剪刀和喷雾,从冰箱里拿出一块蛋糕和一袋牛奶,快速地放在青年面前,然后又快速跑开,走到离青年隔着一张桌子的地方。
青年的神情僵硬,嘴唇蠕动着想要说什么,但随即双手合十。
“感谢款待。”
接着便大快朵颐了起来。
青年像是很久没吃东西一样——可能的确是这样。总之,梅只能谨慎地盯着青年,看着食物不断被塞进青年的嘴里随着喉咙的上下移动而进入消化道。青年似乎并没有恶意,刚才还说要确保她的安全……梅不太信任这样一个青年会践行这种承诺,于是打算等他结束了狼吞虎咽的行为之后就立马将他赶走。
不过青年似乎放松了很多,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一块相对空旷的地板,随即背靠墙自顾自地做起自我介绍。
“唔……梅妹妹也许还是不太相信我。嗯……嗯。我的名字……嗯,呃,我的名字是……米沙兰,唔……米沙是名字,兰是姓氏简称。真名……不能告诉你,嗯。梅妹妹你大概不愿意相信……唔,不过我跟伊斯特先生是校友来着……唔,我应该算是他的晚辈,只不过很可惜没成功念完大学……啊你不要猜忌……嗯,我在校成绩还是勉强看的过去的……啊虽然论文似乎被导师看出来了是利用了信息技术手段……唔,总之是因为天灾,对,天灾。所以没有念完……不过现在都无所谓了。哥哥的专业是泛斯拉夫语族语言学……我自己起的名字……”
梅听着青年一边吞咽一边说话的声音,十分不舒服。不过这家伙已经坐地上了,怎么想都没法尽快赶走。
“……嗯,嘛,总之。你知道西—卡集团嘛?嗯……就是西伯利亚——卡冈图雅,哥哥以前在那边当翻译来着,虽然危险的活不用我来干,但是风险还是很大啊,毕竟是雇佣军集团,要是工作的时候突然被发动斩首行动了我肯定是离危险最近的……唔,所以我挣够钱就跑掉了,还带走了他们的很多资料……他们大概现在还在追杀我吧,哈哈哈。唔!咳咳……”
由于青年的口腔承载的工作量太大,他终于是顺理成章地噎住了,一边像猩猩一样拍着胸口,一边开始猛灌袋装牛奶。
梅总算是抓住机会了。
“吃完了的话就请离开吧。梅的家今天没法欢迎客人。”梅皱着眉头,严肃地说。
还在顺气的青年顿住了。
“欸,可是哥哥刚刚说过,今天哥哥就是来保护梅妹妹的。”
“梅不需要你的保护,梅在自己家里很安全。而且梅并不信任你。”
“梅妹妹大概忘了,哥哥刚才说,有坏人要抓你。”
“梅无法完全相信你。”
就在此时,梅听见院子外传来汽车的声音,不过似乎还没有到妈妈回家的时间。
会是神父或者伊斯特吗?不过梅从昨天开始就一直没见到过他们。不过梅今天在街道上见到了许多贴着伊斯特大头照的海报,难道伊斯特叔叔失踪了吗?不过这不是首要问题了,现在的问题是,门外的会是谁呢?
青年赶紧放下食物,用力擦了擦手,然后趁梅还未反应过来便立刻一把冲上前来。
“不好意思了哈,梅小姐。”青年短暂地说了一句若有若无的话。
“欸?”
紧接着梅感到自己被一阵强有力的力量提了起来,然后塞进了某个狭窄的空间里。
梅确认自己没有受到伤害也没有被什么东西威胁到之后,匆忙地掏出了……
石榴果汁。不对,为什么是这个?
那些红艳的粘稠果液在手上胶着,散发出刺鼻的味道。
梅发现自己在沙发下面。沙发的最里面躺着一个满脸石榴汁的少女,脸色苍白,小小的手里紧紧撺着一把左轮手枪。
这又是谁呢?梅以前似乎见过,但不记得是在什么地方了。
“虽然很抱歉打扰你,但是可以给我一个硬币吗?我需要喝石榴果汁。请给我一个硬币吧。”
梅的脸和身子被沙发压着,但仍然尽力尝试去翻两边的口袋,最后发现了一枚印着她最喜欢的年份的硬币,上面的氧化层使硬币上的字显得有些模糊。
石榴少女将其拿在了手中。
“谢谢啦。”少女随即消失了。
梅有些许诧异地眨巴眼,发现手上的石榴果汁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两枚铜制的纽扣。然后是不知道什么地方的雷声,似乎很近。
似乎有人在争吵,混杂着雷声和什么东西坏掉的声音。
等梅从混乱中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在家外的街道上,只不过是在半空中飞。
这飞行似乎不是自主的。这才发现自己被那个饿肚子青年扛在了肩上飞快地在街道中穿行着。抬头望去,身后正追这一辆加速靠近的汽车。
青年忽然向某处跳去,使梅感到强大的重力势能。
“你要把梅带到哪里去?”梅大声问。
“安全的地方。”青年简短地说。
随即被安在了一辆摩托车上,头上被扣上了一顶沉重的头盔。
“坐稳啦!”青年大喊,身下的引擎迅速开始震颤轰鸣。
梅在头盔内有限的视角里只能看到街道迅速向后退去,强大的气流似乎要把她扔下去。
在另一台电视机里,梅看见自己穿着华丽的服饰,正站在一大群精装打扮的记者前说着什么。烛火明亮地照应着葡萄酒液的昏红。突然间墙壁被扯碎,一大片黑色的雾从缝隙中涌入。记者们四下逃窜,只有梅双眼无神地盯着镜头……
梅感觉自己盯了一会那块已经黑下来的屏幕,随即关上了这一台。
打印机里吐出的文件在天花板上漫不经心地组成了某种含义的符号,一份一份落在书页和瓦楞箱的缝隙里。
刚才关闭的两台电视机吐出了两盘冒着黑烟的磁带。梅用角落里的一个烤肉叉将它们挑入一个麻袋里。由瓦楞箱,显像管电视机,打印机,书堆和箱装磁带堆出的过道狭窄幽长,远处的尘灰在油灯照射下像峡谷中的迷雾。即便时不时被脚下不规整的书角或箱子绊住,也会立刻被四周的堆物接住而不产生任何晃动。
越往前越狭窄了。起初梅还能伸直手臂调节电视机上的旋钮,现在梅的胸口或者头顶已经能感觉到显像管电视屏幕的温热和静电的瘙痒了。梅一路上看着自己不停搜集、整理书本和打印件,打开或关闭电视更换或扔掉磁带。梅现在明白那些悬在头顶上的绳子是用来干什么的了:它们在最顶上拴着一个滑轮,由梅把那些整理好的物品吊到物堆的最顶层。但梅依旧不知道究竟是谁将那些东西拉进最顶层的物堆上的,又或者是其他的机械。总之,当物品被绳子缓慢地吊到黑得看不见的地方时,顶部就会传来一声微弱且清脆的金属碰撞声,然后是细微的纸箱或物品摩擦声,有时似乎能听见很小声的吃力的喘息。
就这样一路整理与运输,梅终于走进了可以把她夹成学校食堂的廉价三明治的甬道的时候,过道尽头亮着一面小小的电视屏幕,但仍然很远,梅只能模糊地看见屏幕上的色彩变换,却看不清内容。
太拥挤了。太狭窄了。油灯因空间有限而不得不留在外面,而甬道两侧的电视屏幕大多关着,唯一微弱的光芒便是梅前方的那张小小的屏幕。梅现在完全寸步难行,头被限制住而无法看脚下的路,但空间的狭窄使梅根本没有担心跌倒的必要。
梅已经没法大口呼吸了,腹部受到极大的限制,每一口气里都是灰尘和纸箱的味道,右眼已经紧贴着物堆而无法睁开。屏幕已经越来越清晰,以至于梅能看到后巷的街景了——
像拔出瓶口的软木塞一样,梅突然挤进了一片较为宽敞的空间,因为用力过猛而摔在地上——也许应该称为另一片物堆上。
总之,头似乎被一盘磁带磕到了,梅看着自己蜷缩在物堆上,用手抚摸着额头。
“痛死了……”梅听见自己的嘴里吐出几个词。
缓慢地抬起头,面对的是一台红色的电视机,依然十分复古,音质依然陈旧,但画面上似乎没有任何噪点,像一幅没有被历史和时间侵蚀的古董画。
梅看见了自己,看见了昏睡的自己,在摩托上疾驰的青年,身后的追兵,极速闪过的后巷街景……还有,注视。
无数的梅聚集在梅的身边,围坐在电视机前,像在朋友家期待着周末夜档动画片的小孩子。梅看见了头发卷卷的梅,头发直直的梅,长大了的梅,小时候的梅,侦探打扮的梅,疫医打扮的梅,机车服的梅,水手服的梅,精致的梅,血污的梅,完整的梅,残缺的梅,如仙子般的梅,如安可般的梅……梅不再是梅,梅是一出盛大的剧,梅是一盘磁带,是胶片里古铜色的默片,是不明文字连接成的故事,是显像管上碰撞的电子,是0和1的海洋……梅是世界,世界是梅。伊伊注视着世界,梅们注视着世界,就像不间断的电影频道,有的频道崩坏,有的频道关闭,有的频道充斥着噪点,它们是一个又一个的梅,它们是一个又一个的截止。
梅能够完成这场表演吗?还是又一盘烧焦的磁带?
带着我们的注视,在崩坏的世界,坚定地走下去……
梅就像做了一个长久的梦,经历了另一个人生。昏黄的灯光在视野旁闪烁,一个突出的白色鸟头正把喙对向梅的鼻子。像眼睛一样的镜片在端详着她。
并没有头晕,恶心,或者其他的不适,如果非要说的话就是陌生,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并感到有些许晃动。面对伊斯特的反复询问,梅如实回答着。
虽然有些不情愿,梅还是遵从医嘱服用了一片晕车药。当然梅很快就得知了原因。
伊斯特牵着梅的手踏在甲板上,畅快的风撩动着梅的头发。梅正在一艘船上,这是梅第一次登上一艘真正意义上的船:宽广的甲板上能看到堆放的物品,高大的桅杆和卷起的帆,忙碌的水手们——梅这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换上了一件干净的海员服。这与公园里的那种观景船完全不同。
梅之后又见到了神父,S先生,荼虹硫。(荼虹硫紧紧地抱了一下她)大家似乎都穿着具有特殊风格的海员服装(荼虹硫甚至给自己戴了一个眼罩)梅暂时地认为,自己正在参与一场冒险,也许是寻宝。梅对此有些兴奋,在曾经不慎看见伊斯特的笔记的时候,梅知道伊斯特也和一位名为“阿列夫”的朋友一起乘船冒险,印象中父母似乎也谈论过这个人。我要找到他,问问椰子是什么味道的。梅下定了一个决心。
只是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这艘寻宝船看起来像一个破败的遗迹一样,青苔和藤蔓到处都是,能看见的地方都长满了植物,甲板上甚至种着树。如果不是那两个高大的桅杆,梅甚至觉得自己在某个树林里。
伊斯特向梅解释道:这是为了把自己伪装成一座岛屿,而不被坏蛋海盗发现。嗯,一座带着帆和杆子的岛屿,梅如是想到。
几位工人正在甲板上检查一架看上去损坏严重的飞机。奇怪的是,梅从未看见这种样式的飞机在天上飞过,而杂志上关于这种飞机的图片也大多是黑白照片。“这是一架等比例复制模型,可以驾驶,但基本上只能启动一次”不知道为什么,一旁的伊斯特看起来有些忧伤。
随后梅又遇上了那个先前把她从家里带走的青年,此时他换上了一身工作服,正在搬运一箱看起来很重的东西,腰间还别着一支望远镜。青年热切地握了握伊斯特的手,向他恭敬地询问了一些问题。在分别前,青年将自己腰间的那个铜制望远镜送给了梅,并将它挂在了梅的脖子上。
“作为姗姗来迟的见面礼,梅小姐。如果您不介意并且还记得的话,可以叫我米沙兰,或者热昂,或者山田直……总之,随你便啦,梅妹妹。”青年笑嘻嘻地走开了。
走了一圈之后,伊斯特把梅带回那个陌生但是床很软的房间,梅决定休息一下再参与冒险。
在意识再次迷离前,梅似乎闻到了一丝带有咸味的风。
……
后面发生了什么?睁开眼睛的梅只是假装不记得了,或许有所过多剂量的加油。但现在是白天,梅总觉得周围有人在咀嚼冰块,该说是偷税而可乐意味的。虽然些许感动,但梅没有足够好的心情去整理头发了。“梅总是这样的?只是不该这样的?”寂静而平淡的房间无处安放过于伤害牙齿的灵魂,于是梅还是选择了饮用扭曲的薄荷泡泡,附加税不少而最新鲜的!清凉水色澈明般的迷雾漫步房间,带来了久远的新世界福音,国度再度降临了。梅觉得好多了!一时兴起地决定出门,还没吃早饭,坏。
门口有无力吐息的呼唤声,暂且休缓的微光萦绕着,而渴望混乱的梅的眼中全无这些景色便打开了门口:
该说是早有郁湖,魔女的扳机即刻被梅正前方的石榴丧尸扣动。
梅默默体会着不幸,注视着对侧而滑下身体至鞋柜。
扶着手而走开了?至少在梅的眼睛看来是这样的。梅闭上了眼睛。
……
周围有人在咀嚼冰块,梅再度察觉到了这一点。梅思考再三,只是还是没有梳理头发,再度饮用了薄荷泡泡,或许不能称作新鲜的:就现象学来说,颜色很浅很浅,稍不留神便是浮绪。迷雾有些晕晕的,梅选择了有些难过。
出门前,梅决定看一点雪花,打开了电视机:不断运动的浮红光且有着噪音,看来是不适宜切换频道的。梅关闭了电视机,当然不是出于环保主义心理的,只是防止影子出逃的契机。
到门口时,梅验证到了僵硬的吐息与乏味的微光,不过忽视实在是平常的动作:梅再次换好靴子,打开门。
迅速地,梅出局了,伴随着对方手上的魔女的焦虑感的熄灭。痛觉使梅无从观测,但能感觉到在远离。
……
周围有强烈的心悸声,梅发现,是梅的。咀嚼冰块声仍保留着,尽管还未饮用,梅有些看不清现状;现在饮用了,过期了的薄荷泡泡。景色只剩下蔚蓝的天空了,窗外有着不少的乌鸦?没有替换上任何绝佳的心情,摇摇晃晃的梅只身前往门口。再次观测到了:沉重的未来。梅选择了很紧张的停歇一会:阅读了图画书。
图画书的画面总是晕晕的,亮黄色的,多数页有着锁鸟生活在腻成片的金黄色郁金香雾中,而在最后印有着梅不可忽视的一句话:“认知白色”。而外面的天空逐渐转为了昏黄。屋子似乎停电了,梅去按灯开关时察觉到这一点。
有窗户坏掉了,玻璃不规则破碎在地板上,梅或许得去修理,但是不可以靠近碎玻璃啦!所以梅只是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等待着什么。过一会,梅看向了柠檬树。她想起了罪恶:很小的手指在这里。梅闭上了眼睛,随后睁开,一如既往。梅的眼睛逐渐明黄了起来。
总之,是下定了决心,快节拍的梅再度饮用了薄荷泡泡,饮用完了,走向了门口。梅终于得以好好确认:无职,独居,未婚,最高学历为高中的伊施伊玛,此刻在寻求石榴汁。不过梅的一切又就此再度转瞬即逝了,当然是遭遇了魔女。
……
梅醒来了,只是希望着心跳可以慢下来。卧室内仍然有着咀嚼冰块的声音,梅缓缓走向了客厅。只是不安的梅无处安放灵魂,终究是打开了电视机:此刻正在播放的是社团活动的回放,梅很不喜欢,因为出场的人完全都是在社交。
苦恼的思考后,梅褪色了,因为已经没有过多的薄荷泡泡了!
梅就着剪刀撕碎的床单沿窗阳台滑下,喘不过气,很像梅的过往听闻的坏孩子们的故事一样。外面有着深蓝而深重的天空,梅的呼吸窥探着,色彩消失在讨厌的角落,可触摸的积雨云。延续的一去不复返间,梅不做犹豫地剪开了所谓的神奇的口袋,取出了金属球棒。
梅完整地顺着原路回到了,家中很安静,除去微弱的呼唤声。调整了气息后,梅再度与伊施伊玛发生了会面。不过是梅赢了,石榴汁飞扬在地板,门,天花板,身上。
“哈啊……”躺在地上尚有吐息。
影法师崩溃的梅看向了拥有的双手,完全是坏孩子的模样。或许是意识到无法清理干净,梅走向了枕头,梅就着新鲜的温度想再度睡眠,被梅允许了。
……
梅醒来了,手上有些红色的墨水,家里似乎没有人。没有咀嚼冰块的声音,电视机黑寂,似乎在度冬,梅安心下来先确认柜中的电话簿,开始阅读。
“是梅吗?看起来梅很想阅读原有的旅途。可梅知道……吗?”
……
列车上,枪声发生在了玻璃上。梅就此醒了过来,周围有着伊绪洛特。
“梅?”
列车厢里有着久远的醒的薄荷味,雾笼罩着梅的视界,令梅再次无法分辨现状。
“梅似乎有些困惑?”
列车厢内正在下雪,但天花板安然无恙,窗户外丰富有云彩但并无阴暗迹象。
“看起来梅不止一点困惑,但世界就此这样发生了,伊伊或许也没有料想,希望梅莫过于沉浸于这些色彩。”
梅看向周遭。车厢内的众人都觉寒意渗人而或有多少的颤抖,除去列车长,她直视着列车的前方。或许前方有着不可放过的幽灵,梅如是想。
“……,……!”
列车长忽然回过身来看着假藏于众人身体间的梅。
“疼痛与否?”她忽然就低下头细语着,像是在复述着,“无力挽回。脑浆迸裂的景象。”
“请问是又发生了意料之外的事情吗?”图书馆员如是替梅发问。
“很想传递挚友的憎恨,但相同的翌日即将毕业于眼前。”列车长取下帽子放在怀里,并低下头,不让人观测值得一提的表情:愤恨,不适,甘心,难曲。
“梅不是很明白意思。”
“虽然还有3周左右,这个世界要结束了,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列车一阵寂静时,雪停的同时,汇聚的声音从装置内发出:“列车已到站,请乘客们收拾随身行李,有序离开。”
“私会静静地叙述和承载这些罪过的,汝们可以如愿地先离去了。”总是一言无语的隐者终于发出了可以观测的声音,并走向站旁的只打算例行公事的市警们。
伊绪洛特挽着梅的手下车时,梅敏锐地观测到了停留于车厢内的唯一者眼睛中的一种迷茫,可憎的,可恶的。伊爱着这些,于是保留了些许,不至于过分的梅。向另一端远处走去的图书馆员察觉到了梅的总是失落,于是挥了挥手,不过这一切又不为梅所知了,因为伊绪洛特走得有些急。
“伊绪洛特小姐,梅还是想知道,梅发生了什么?”
“也许是某只沉睡了许久的幽灵就因为些许原因醒了过来……梅喜欢这样吗?不再是无人生还的结局。如果现在有什么事正让你烦恼,或者你觉得自己没办法继续下去了*请记住,新的一天会到来。”
“梅想不明白。”
“梅还在想着……永恒的魔女吗?”
“唔……”
伊绪洛特轻轻叹了一口气。
“伊伊*弗洛尔这个名字原来不是白色魔女的。明白吗?现在事情正在发生,让我慢慢叙述好了……”
梅的眼前的景象开始有所闪回,对于伊绪洛特的言语漫心起来。
“……不过看来,伊伊小姐并不就打算丢弃过往于梅身上。只当没有言语?山楂也是?”
随后,半睡着的梅记得的事只有伊绪洛特陪着她到一艘有着苹果木香味的小船。
……
“梅现在是在哪里?”
梅看着天花板有着不似家中的条纹,很像是咒人的话语,仔细阅读又不可得。
“灯塔。”
梅看向了窗外有着苦味的空气与闪过光又有着起伏波浪的水面,随后才是在床边椅子上坐着的兰,不知如何,梅发觉很像天使。
“梅……”
“伊伊脱出了频道。另外,梅现在仍是处境不安的,所以请好好停留在灯塔这里。这是伊绪洛特小姐交代我的。”
“梅见过你吗?”
“或许是没有发生过的。但私已经在私的梦中发生过与梅的相会了。最后的最后,躲避着幽灵,于此生活……”
“梅现在是在湖边吗?”
“确切地说,不是在湖边。这里是海边。”
“海?”
“一种现象,原来梅不能发觉……”说话时,兰被抽离成蓝黄色的。
“……”梅想,梅应该熟悉着周遭的一切。于是开始了调查:是一个怪小的灯塔,一共有着三层。最低的一层是起居室。起居室有着许多电视……梅无法进入,里面竟全是天气预报,但梅无法阅读。中间的一层是卧室兼储藏室,多处内置有日历,标注着下一艘船过来的日期:2个月。水母灯放置于稳固而软塌塌的床铺同床柜,床下藏有着兰,地毯很像篝火,床贴着的墙上的画框内是有着相拥的恋人的彩窗及放在地上的被食用过的红橙的鲜花,床旁是方才发生的宽书桌同椅。最上的一层是灯及其控制中心,就简单而言梅可以操控,就复杂来说只是需要阅读放于小隔间的手稿来应对多种情景。
梅注视着塔的一切后,走出塔,早已初步由窗户发觉但的塔外……是天空?梅有些困惑,不只是苦陋的樵石同但是损坏意味着骇人的罚款的仪器。粼粼烁目的水面……蛊惑着的心灵最终驱动了梅走入了浅浅的其中……澈^明,本该?如此的!hiny浮着。
纵养着神谕、信仰、道德、理想这样的事件,梅深呼了一口气,走了出来,回到灯塔。梅找出了藏于床底的回归后的兰。
“那么梅想要问什么呢?”
“我是谁?”
“堆砌创造罪过决心的,世界的主人。”
“你是谁?”
“无法容忍轻松幸福的,世界的主人。”
“世界的目的是?”
兰,梅,摇了摇头。
“再度陷入叙述的诡计?”
“是这样的。”
兰终止了梅的继续问话,同时,她初度牵起梅的左手,走出了灯塔。
“你知道吗?只要有信徒,像梅这样的小孩子也可以成为神。”
“是这样的吗?”
梅与兰却不记念、竟忘了灯塔。因为,起初是梅。梅已经完毕、就在第七日歇了梅的一切工、安息了。
“世界就此败坏在梅的面前。”